突破層層阻礙,前些日子好不容易說服外交部為此案提供特搜組與東歐國家的溝通管道,期望藉以核實幾名死者的身分。
等待的時間總是格外漫長,幾天過去,問路的石子像是沉進湖底般悄聲無息,還沒得到回音,列卡度即將被釋放的噩耗便先一步來到。
持有毒品的本就並非列卡度本人,鑒於檢方遲遲無法提出新事證,更因為薩爾瓦多幫常年經營盤根錯節的勢力,這頭蟄伏在沼澤之中的巨鱷終是以極高額的保釋金重獲自由。
而今天,便是列卡度獲釋的日子。
這種日子,身為主事的特搜組自然沒能閒著,依照慣例記者會將在下午三點半於警局廣場舉行。為此,大批警力與媒體無不嚴正以待,當然後者是樂得憑空落下免費頭條。
「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不在服務區內,請||」嘖了嘖嘴,沒有耐心聽完機械女聲冷硬的回應,丹佐掐斷通話,垂眸瞪著螢幕上的聯絡人姓名陷入沉思。
昨晚下班前,自家組長的提醒給了丹佐最是冠冕堂皇的藉口,男人必須不爭氣地承認撥出號碼的當下確實心懷忐忑,相對丹佐捂在胸口無可言明的期待,無人接聽的結果彷彿一桶冷水兜頭澆下。
花費一晚上撫平刺骨的涼意,現在時間是上午九點,始終沒有等到回電的黑人警探索性重新撥通號碼,與前一回的無人接聽不同,可能導致不在服務區的原因不外乎是手機沒電、關機,亦或來電者被列為黑名單。
丹佐將手機收回口袋,反思自己這些日子是否又不小心惹惱了對方,即便布蘭登的性格有些偏執和難以捉摸,然而關鍵時刻聯絡不上這種事很顯然並不符合男人的行事作風。
也許只是自己多想了,強壓下心頭沒來由的躁動和不安,丹佐如是自我安慰。
就這麼揣著困惑到中午,丹佐終於忍不住撥通另一組市話。
「您好這裡是紐約州檢察署,請直撥分機號碼,或撥米字鍵由總機為你服務。」輸入分機號碼又是規律的鈴響,黑人警探面無表情地加快指尖敲擊桌面的頻率,約莫三十秒後丹佐等來的卻是毫無起伏的清冷女聲:「該分機暫時無人接聽,將轉接總機為||」指腹滑過螢幕,無機質的聲線戛然而止。
心頭的不安由最初的米粒大小已膨脹至氣球般,將丹佐胸口塞得毫無縫隙,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就布蘭登對於異鄉人一案的關切程度,丹佐認為縱然男人事務繁忙也不至於連回電的時間都沒有,如今斷聯的情況只可能是……
「該死,出事了!」思及此,丹佐忍不住暗罵出聲。
黑人警探向來以好脾氣著稱,反常的舉動理所當然地吸引克萊兒的注意。
丹佐沒有浪費時間解釋,與克萊兒目光對上的同時提出要求:「克萊兒,麻煩妳幫我追蹤布蘭登的所在位置。」
「好。」
許是丹佐的面色太過凝重,辦公室內唯一的同仁,埋首於電腦世界的鑑識官一句話也沒多問,清脆的鍵盤敲擊聲彷彿開幕前的鼓聲,一下一下將丹佐的心口打得不住震顫。
「丹佐!」與平日的淡然不同,亞洲女孩上揚的聲調透出幾分急促。
毋須言語,丹佐已經從克萊兒的表情看出顯而易見的負面消息:「有多糟糕?」沉聲問道,一張勢力劃分清楚的地圖同時浮上腦海,丹佐已經在心裡推演該如何帶著人從龍潭虎穴全身而退,卻沒想克萊兒會給出這般答案。
「我選擇整個紐約州的範圍重複試了幾次,沒有任何訊號。」
沒有符合條件的項目。
瞪著螢幕上閃爍的紅色字樣,超乎預期的結果令丹佐錯愕得幾乎無法反應。
隨著科技日新月異,手機成為現代人最為親密的隨身物品,亦是最易出賣自己行蹤的物件。
定位技術主要依賴手機自主發送信號,倘若關機便無計可施,為避免辦案人員於偵查過程中發生意外,經過幾番安全與人權的論戰,自認可能暴露在危險中的人員主動申請植入定位軟體終於成為一種選擇,只要手機尚可運作便可利用軟體後門遠端開機,即使在沒有網路沒有電力的情況下亦能追蹤,當然是在手機沒有拔掉電池的前提下。
鑒於智慧型手機多數採用電池不可拆設計,這意味布蘭登的手機極可能已遭外力破壞。
「會不會只是電話壞了?」將黑人警探整個上午的心神不寧看在眼中,身形嬌小的女孩站起身,問得小心翼翼。
「還不能確定,但……」眉頭深鎖的丹佐抿了抿唇,隱沒明顯不動聽的後半句,無暇多加說明,「我去一趟檢察署。」丹佐拋下一句便急忙奪門而出,恰好與步出電梯的約恩撞個滿懷。
「哎!去哪呢這麼急?」
沒有應聲,趕時間的丹佐捨棄電梯直接向樓梯間衝去,這種時候比起需要等待的電梯雙腳才是最能夠依靠。
似是為了貫徹這種概念,衝出警察大樓的男人連車都沒開,目標十分明確,正是距離警察廣場步行約十分鐘左右的檢察署。
一般情況下步行與車程所需時間相差無幾,然而凡事總有例外,畢竟鮮少有人會視行人和來車為無物,維持百米短跑的速度一路狂奔,橫衝直撞的身影在滿是商務人士的大街上顯得格外突兀。
期間,丹佐甚至不忘抽空撥通手機,「我是特搜組的丹佐,悉德尼,我想確認列卡度目前的情況,對、就是預計今天下午釋放的赫納羅‧列卡度‧安德拉德。」
只有丹佐自己知曉電話接通的霎那有多麼令人欣喜若狂,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麼,只聽黑人警探揚高聲調,咬牙切齒地加重強調:「去你的事先預約,我的意思是立刻!馬上!我在線上等,麻煩你現在就去確認,謝謝。」不容質疑的語氣顯然惹來對方的反彈,若說以往丹佐也許有興致耐心周旋,然而現下急躁和焦慮早已取而代之。
「要投訴請便,如果需要我可以給你編號。現在你已經多浪費了我五秒鐘,該死的告訴我列卡度還在你們的控制下。是,他即將獲得自由,但也是三個小時後,現在好好地--」
「叭-」
「你他媽的沒長眼睛嗎?!想死為什麼不去跳樓!」刺耳的喇叭聲和咒罵打斷丹佐未完的語句。
循聲望去,丹佐冷睨了仍在叫囂的司機一眼,成功嚇阻耍嘴皮子外還打算上前理論的男人。
意外的插曲有如不礙事卻惱人的蒼蠅,黑人警探沒有因此慢下腳步,兩分鐘後,丹佐終是在外觀沒什麼特色的大樓面前停下腳步,沉靜一陣子的手機亦再次傳來聲響:「是、我還在,請說。」
「好的,謝謝你。」
如期得到答覆,盤踞在丹佐心頭的煩悶不減反增。
列卡度是個不定時炸彈,暫時沒有異狀雖說少了一樁麻煩,卻不能樂觀地認為對方沒有引爆的可能。
呼了口氣,經過劇烈運動仍不顯疲態的警探長腿一邁,幾個大步跨上門前的台階,推開玻璃門冷氣隨之撲面而來。
不知是否因為周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勢,這回丹佐幸運地沒讓警衛阻攔,叮,很輕的一聲脆響,渾身緊繃處在警戒狀態的男人猛地回頭,下意識朝發聲處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抹稱不上熟悉的身影。
丹佐對之有印象的理由無他,正是對方稚氣生澀的臉龐,似乎是不久前才剛加入的新人。
「……艾克?你叫艾克對吧?」
一把拉住正走出電梯的青年,丹佐也不管對方是否反應得過來,倒豆子一般的語速極快,「我是特搜組的悉德尼,我有急事要找布蘭……不、我是說伊茲在嗎?」而警丹佐不見的是自己那雙浸染了墨色的眸瞳透出如何明亮的精光,像是熠熠生輝的星點,承載著名為希冀的情緒。
「你說誰?你做什麼!」胳膊上的手掌鐵鉗一般掙脫不開,猝不及防的突襲顯然嚇懵了艾克。
「我問你布蘭登‧伊茲,在嗎?」
「伊茲?你說首席嗎?我們的辦公室在不同樓層。」
聞言,丹佐用靜默的兩秒鐘深吸了口氣,壓下胸口不住膨脹翻騰的不安,雙唇一碰,吐出口的聲線帶著幾分疲憊:「算了,你走吧。」提不起力氣多說,丹佐放開手,順勢進了門未關上的電梯。
是的,躁動的男人竟然選擇了電梯。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情緒,求知求真的欲望驅使人們不斷追尋前進,然而當真相近在眼前時,反倒湧上一股沒來由的膽怯。
片刻的出神後電梯已經抵達標的樓層,穿過燈火通明的辦公區,就見長廊深處的黑暗顯得格格不入。
停在掛有名牌的獨立辦公室前,丹佐尚未來得及伸出手,門板卻先一步讓人由內拉開,不著痕跡地倒抽一口氣,然而在雙眼熟悉黑暗看清楚對方輪廓後,前一秒升起的喜悅登時消散無蹤。
空蕩蕩的辦公室更是讓丹佐心頭一沉,眸底殘存的微光一跳,幾乎熄滅。
「瑞妮?」
「丹佐?你看起來嗯……不太好,還好嗎?」
「伊茲在嗎?」
「我今天都沒看見首席,也許他去開庭了?」
將阻在跟前的助理檢察官以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道推開,只見黑人警探逕自踏入屬於布蘭登的獨立辦公室,信步繞了一周,雷達似的視線一寸寸掃過屋內每一處角落。
「等等、你做什麼!你不能就這樣闖進首席的辦公室!」
無視耳邊聲音高亢的質疑,丹佐在瑞妮幾乎失去耐心前發話:「我要調整棟大樓昨天到目前為止的監視器紀錄。」
「什麼?」秀眉擰起,跟不上男人思維的瑞妮一臉不可置信。
「我懷疑布蘭登,也就是你們的首席目前身處險境。」
驚呼出聲,年輕的助理檢察官瞪大一雙眼,不自覺加快語速,「怎麼會?什麼險境?你有什麼證據嗎?」
「比起證據,我以為妳會先問搜索令。」
「你!」被堵得一噎,血色爭先恐後地湧上女人的面頰,可見氣得不輕。
「我現在要封鎖這間辦公室,馬上就會有人來採證,當然所謂的證物包括你懷裡那一疊。」
「你憑什麼這麼做!」
「謝謝。」取過瑞妮手中的文件,丹佐在女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笑著走出辦公室並將門板在身後關上,「好,妳現在可以去四處大聲嚷嚷了。對了,記得找能夠主事的人。」像是最忠誠的士兵守在堡壘外不受進犯。
拜自家好脾氣的組長所賜,先斬後奏這種事丹佐沒有少做過,聽著手機傳出的規律嘟嘟聲,一邊尋思著如何解釋並說服道格認同自己出格的行為,一邊分神朝蹬著高跟鞋逐漸遠去的背影瞥去。
與瑞妮相識超過兩年,雖說並未有直接合作的機會,但偶爾碰上兩人亦會隨口聊上兩句,即便如此,卻不影響丹佐擺出公事公辦不近人情的模樣。
一如預期,重返現場的瑞妮帶來丹佐曾在螢光幕前見過的兩位女士,主事的布蘭登不見蹤影,毫無疑問地,擁有話語權的層級自是依序遞補。
分別向來人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先發制人的警探順利拔得頭籌:「很高興見到你們,為了不浪費時間請容我邊走邊說,我希望能夠檢查貴單位這兩天的監視紀錄。另外請幫我個忙,在特搜組的人抵達以前派幾個人看好這裡好嗎?我的意思是三個人。」既有看門的效果,亦能相互制約。
丹佐斂下眉眼嘴角微彎,試圖讓自己看上去真誠一些。
只見其中一位年近五十保養得宜的女士有條理地將人員安排妥當,「行了,走吧。」不高的聲調透出幾分不容抵抗的傲氣,沒讓丹佐有多說的機會,發話的女士已經舉步走在前頭。
一行三人,除了鞋跟敲擊地面的脆響,一路上無人發言,由沉默積累而成的低氣壓抑鬱得幾乎令人窒息。
所幸到監控中心的路程並不遠,三人在門前停下腳步,一手搭在門把上,一頭長鬈髮的女士張口就是尖銳的問句:「悉德尼警官對嗎?在沒有搜索令的情況下這麼做你知道後果嗎?」
「確定我胡說八道後再處分也不遲,不是嗎?」
畢竟理虧在先,對方的態度或許不友善卻乃是人之常情。聳了聳肩,目的已經達成的丹佐並未太過在意,而是自顧自地擠到由九個小螢幕組成的巨大監控牆前,加上監控中心內原先配置的三名工程師,共六人十二隻眼睛齊勾勾瞪著螢幕直瞧。
「這時間太早了,直接快轉到昨晚十點再放慢速度。」
檢察署確實是個大單位,但八卦流傳的速度從來不容小覷,一行人如此大陣仗,第一站的監控中心或多或少都耳聞了風聲。
見自家長官並未反駁,負責操控儀器的工程師不置可否地依言照做。
「有了,這時候布蘭登還在辦公室,」
由監控畫面找出線索幾乎是員警的必修課程,片刻過後,丹佐率先從眾多同時播放的螢幕中認出男人的身影,食指在空中點了點,嘴上也沒閒著依照時序理出頭緒:「大約十點二十分開始布蘭登收拾東西準備下班,二十五分踏進電梯,三分鐘後電梯抵達地下停車場,然後進入視線死角。」
標的對象暫時消失在畫面中,前一刻還繃緊神經的眾人隨之鬆懈下來,卻不想十分鐘過去仍舊不見身影。
「十五分鐘,已經太久了!」
「或許只是首席剛好避開了鏡頭?嘿,有車開出閘道了!」
「悍馬可不符合布蘭登的品味。他的車是黃色雪弗蘭,和大黃蜂同款。」與男人興奮的語氣迥然不同,丹佐的聲線沉得幾乎透出寒意。
「把畫面切換到今天早上,也許||」只是虛驚一場……
沒能昧著良心說出自欺欺人場面話的女聲在丹佐一記眼神下戛然而止。
比起面面相覷的眾人,先一步動作的仍舊是早已習慣應對緊急狀況的黑人警探,丹佐不發一言掉頭離開監控中心,直往電梯方向走去,比起寄託於渺茫的奇蹟,男人更願意實地勘驗現場。
然而壞消息是眾人看著丹佐在停車場來來回回繞了數圈,現場除了一台太過招搖的明黃色跑車以外什麼也沒找到。
就在丹佐一籌莫展之際,一個念頭驀然掠過腦門||也許在監視器無法記錄的角度,布蘭登在發生意外狀況之餘會不小心落下,甚至故意留下些什麼?
「停車場多久清掃一次?」
只見警衛遲疑片刻才答道:「每天早上九點半左右整棟樓會開始清潔作業。」不難看出丹佐的問題令男人感到疑惑。
「這裡有負責失物招領的單位吧?」
黑人警探猛轉過身,像是突然想起兩位副檢察長的存在,「還有找出當時停車場內的車輛有哪些,或許行車紀錄器有拍到些什麼。」
結果很快揭曉,由於十點半早已過了上班時間,停車場內的車輛並不多,至於已經無法正常開機的手機是由一早打掃的清潔人員送至失物招領單位,拾取位置與丹佐推估的相去不遠,正是步出電梯後不遠處的視線死角,有極高可能屬於目前下落不明的布蘭登。
螢幕爬滿裂痕的手機成了目前為止最直接的證據,畢竟畫面中可以清楚看見布蘭登前一刻還拿在手上的手機,在正常情況下,丟了豈會無所作為?
證實自己的推論,亦成功說服持反對意見的聲浪,丹佐卻絲毫不覺喜悅。
將手機放進證物袋,丹佐的面色越發不明朗,「謝謝各位的配合,接下來就是特搜組的業務了,我會請同仁封鎖地下室和布蘭登的辦公室,當然監視紀錄和相關物品都會被當作證物徵收。」不容質疑的語氣並非請求,僅是告知。
饒是兩名副檢察長再不甘願,亦無立場出言拒絕。
簡單處理到一段落,黑人警探毫無心理壓力地將後續事宜丟給留在現場採證的約恩,走在返回警察廣場的路上,丹佐接通來電,「嘿、幸運女神,拜託告訴我好消息。」
「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我就知道沒有這麼好的事,來吧我聽著。」丹佐嘴上說得輕快,唯有男人知曉自己死死攥握手機的力道有多大。
「車子找到了。那台悍馬在兩個月前掛失,已經請巡警協助拖吊帶回警局蒐證,但只有車沒有人。」
不自然地停頓三秒鐘,丹佐似乎在消化這個消息,「克萊兒麻煩妳把悍馬從檢察署到被發現位置路途中可能經過的死角都定位出來,我就不進辦公室了。」
「兩個,分別是法拉盛的裝潢材料倉庫和大都會街上的肉品生鮮超市。」黑人警探坐進車內,這才剛戴上藍芽耳機,便聽克萊兒答道。
「超市停車場有監視器嗎?」丹佐動作麻利地自副駕駛座的置物櫃取出紙本地圖,嘩地打開,只見男人一邊問,一邊在圖上找出檢察署、悍馬被尋獲的地點、裝潢材料倉庫及肉品生鮮超市的位置,手上隨即熟練地分別畫出四個大圈。
「裝了,但年久失修。」
克萊兒的答案在預期之中,沒有追究這種過於稀鬆平常的狀況,丹佐將筆尖停在代表悍馬位置的紅圈,沉吟半晌才發話:「來來去去的停車場是最好的掩護,無法推測的時間差會導致搜索範圍擴大。」
「真高興你和我想到一個方向。晚間十一點左右恰好是生鮮超市關門的時間,以鄰近的道路監視器推測約莫有近二十輛車離開,多數車輛經過排查沒有嫌疑,目前仍有三輛下落不明,只能概略看出一輛往中國城,另外兩輛開向布魯克林區,但具體位置尚無法確定。」
聽出女孩的困擾,丹佐也不催促,「確定後給我電話。」隨手將地圖拋到副駕駛座,發動引擎到車子駛出閘道僅花了不到三分鐘。
雖說尚未確定標的位置,但丹佐有強烈的預感,終究會座落在布魯克林周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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